荠菜迎春,贫富不弃

江苏省药理学会

从《诗经》、《楚辞》中,可知荠菜很早就在先民的食谱中扮演重要角色。魏晋南北朝时,还问世了若干《荠赋》。宋代,陆游曾作《食荠十韵》,大吃货苏轼不知说了多少次“今日食荠极美”之类的话。

荠:也是多音字,此处读jì,在荸荠中读qí。荠菜别称甚多:护生草、地菜、地米菜、扁锅铲菜、地丁菜、靡草、花花菜、羊菜、鸡心菜、净肠草、菱角菜、清明菜、香田芥、枕头草、粽子菜、鸡脚菜、假水菜、芊菜、西西、烟盒草等等。

如此既平民,又入文人大家法眼的荠菜,却始终未成为栽培主流。眼看着同科的白菜、甘蓝、萝卜、芥菜……一个个都飞黄腾达,荠菜依然以野菜身份自居。虽说古人将它和荼(苦苣菜,即苦菜花)分作一甘一苦,其实它俩都是苦日子的象征。京剧《武家坡》里王宝钏,就靠挖荠菜等野菜苦渡过了18春秋。

荠菜并不难种,泼辣不择环境,经常在脚下踩来踩去也不死。限制它大量种植的主要原因是个头小,产量低不方便收获。其种子更是小如尘埃……。然而,荠菜具有独特的代表春天的清香味。除了四季不缺鲜菜的云南等地,大多数熬过冬天的人们,抵挡不住这种嫩苗的舌尖诱惑。每年清明之前,喜欢尝鲜的大妈们带着小孩去野外挑荠菜。“挑”读tiǎo,《挑滑车》的“挑”,是轻轻撬出的意思。令人纠结的是,野外的荠菜常与外形相似的杂草相间,采挖时往往迷惑。

植物分类是先从生殖系统下手的,生物学家们辨认植物最擅长的是看花和果。比如长大了的荠菜会竖立起花茎,开出一串4瓣小白花,老了后结成心形小果。荠菜学名中的种加名bursa-pastoris就是见它的果实很像是牧羊人的钱包。难认的是幼年期,容易与几种青梅竹马的小伙伴混淆。

荠菜的叶子从小到老会变形,只需记住它的幼年期:叶不太长,背面光滑无毛。荠菜老了,只能用带花的全草煮鸡蛋了。

南方有“三月三,荠菜花煮鸡蛋”的习俗,据说来源于1800多年前的上巳节。古时认为春天的荠菜吉祥驱邪、明目健身. 虽然上巳节庆已在宋代消逝,但老荠菜煮鸡蛋的习俗依然在民间流传,并且还补加了个吃后不头疼的说法。

荠菜既有淡淡的十字花科植物特有的硫苷辛辣气味,也有叶醇(顺式-3-己烯醇)带来的天然绿叶清香。这两类香气,诱人食欲大开。

千万不要以为荠菜只有春天有。只要气候恰当它四季想长就长。只因春天它的味道最浓,缺点是偏瘦柴。秋天更肥嫩,但味道偏淡.

在南方,冬天吃荠菜很普遍。南京市民最集中吃荠菜的时候是在过年期间,家家都做的什锦素菜里必有,那才是真正的嫩苗。大鱼大肉吃腻了,这道清爽凉拌菜是最受所有人欢迎的。荠菜味美可口,而且营养丰富。它的维生素、矿物质等成分含量都较高。还含有大量的膳食纤维润肠通便,所以也叫净肠草。

荠菜还含有一些天然植物活性成分,如:胆碱,谷甾醇等化合物,有降低胆固醇及甘油三酯含量的作用。荠菜酸,有促凝血作用。中西方都曾用于治疗子宫出血和肠出血。

汪曾祺写过一种荠菜吃法:焯熟剁碎,茶干切细丁,入虾米,可谓至味。剁碎了可降低野菜的粗糙感,家庭凉拌野菜大都如此,只是一般不放虾米。荠菜除了凉拌,也可炒食、蒸麦饭、烙菜饼、做菜团等,尤其适合制羹和作馅。

荠菜粥古称“百岁羹”,常食益寿延年。南北各地都流行做荠菜豆腐羹,青白二色,清爽而鲜香. 江苏徐州一带在此基础上加入面粉、粉条、鸡蛋等,用胡椒粉调味,制成农家特色荠菜糊。各地喜欢用荠菜包饺子或馄饨,长江流域还喜欢做荠菜春卷,图的都是一个“鲜”。

吃荠菜,以下几点很重要:不宜加葱、蒜、料酒等调味,以免破坏本身的清香;红叶的香味更浓,风味更好;根部最鲜,不应择除;烹饪之前,最好焯水,去掉大部分草酸、重金属、农残等污染;不宜久煮,时间过长既破坏营养成分,也易变黄。

无论什么季节,城市公园和农田附近的野菜都不太安全,都躲不开农药和汽车尾气等。比较放心的是去远离人类频繁活动的荒野。不过现在早有人工种植,主要是两个品种:板叶荠菜和散叶荠菜,以前者居多。

种植的荠菜肯定不如野生的味鲜,但易于保证食用安全。荠菜可富集土壤中的重金属,有的国家将其作为重金属监测指示植物,或用于滩涂脱盐。这样的荠菜不能吃。旧的愚昧说法将荠菜列入发物。荠菜中有光敏感性物质,可能会引起日光性皮炎,食后短时间内别晒太阳就是了。